痛苦過頭

宋憫庭沒等到蘭游春的回話，他又湊上要親蘭游春，蘭游春推開他的臉，把他拉起來推著就往門外送。

“誒誒誒……”宋憫庭用腳卡住門，指著裏面的茶幾說，“我的手機還在裏面呢。”

“不準再進來。”蘭游春警告他。

宋憫庭點頭，退回腳，老老實實站在門外。

蘭游春拿來手機遞給宋憫庭，宋憫庭還沒說話，門就被關上了。

他怔怔地看著那扇緊閉的門，什麽時候門能為他而開，什麽時候能夠不被驅趕？他只是想進那道門，進去就好了。

蘭游春展開手心，小熊軟糖已經被他捏得黏在一起，臉上的笑被擠壓得扭曲畸形。他嗤笑了一聲，伸手摳起來丟進垃圾桶裏。

他不喜歡小熊軟糖，也不喜歡宋憫庭。不要想，不能去想，小熊軟糖丟掉，宋憫庭帶來的情緒也要丟掉，這樣才能完完全全屬於自己，而不是被他左右。

—

即使那天放了狠話，但林京與還是輕車熟路地來登門拜訪。

忘記換門鎖了。蘭游春看著若無其事在廚房做菜的人想。

林京與把做好的菜端到桌餐桌上，扭頭看到蘭游春起來了，他喜上眉梢，似乎忘記了之前的事，熱情地說：“蘭哥你醒啦？我剛做好，快來吃吧。”

蘭游春不動，看著他說：“你是聽不懂人話嗎？”

“……我說了，我可以跟你解釋。”林京與拉開椅子，言辭懇切，“我們坐下好好談一談，好麽蘭哥？”

蘭游春認為跟宋憫庭混到一起的都不是好人，但相處的這麽些年，林京與一直都很有教養，為人謙遜，蘭游春失去這樣的朋友，也會覺得痛惜。

所以他打算聽聽林京與的解釋。他走到椅子旁坐下，喝了一口湯，說：“說吧。”

林京與正襟危坐，說道：“我從小就跟宋憫庭認識，但是因為家裏長輩的關系，我被要求必須跟宋憫庭玩。蘭哥你知道嗎？我從來沒把他當成是我的朋友，我不喜歡他的形式作風，不喜歡他囂張跋扈欺負別人，但是我沒辦法……”

他停頓了一下，聲音哽咽起來，“他家權勢滔天，我爸媽要巴結他父親，他們讓我對宋憫庭要做到打不還手罵不還口，而且要告誡自己宋憫庭做什麽都是對的，要絕對服從。我一點不想跟他成為朋友，蘭哥，我只有你一個朋友，你別不要我，好不好？”

“宋家十年前就倒臺了。”蘭游春眸光鋒利，“那現在是你爸媽又指使你去巴結宋憫庭嗎？”

“沒有。”

林京與早猜到蘭游春會這麽問，他毫不避諱地回答，“我想救你，蘭哥，我現在不怕宋憫庭了，我可以為了你，殺死宋憫庭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不知道為什麽，明明林京與長得溫潤如玉，此刻掛了一行淚，在聽到這樣的話從林京與嘴裏說出來的時候，他覺得這張臉長得似乎有些邪惡。

“這倒不用。”蘭游春移開眼，說，“你是知名藝術家，這種話在我這裏說說就夠了。”

“我沒開玩笑。”

林京與起身走到蘭游春面前，蹲下去仰頭看著蘭游春，眼裏盡是瘋狂，“我聽說宋憫庭把資產都轉到你名下了，蘭哥，你是不是還不知道？你私吞吧哥，他的房產你去賣掉大賺一筆，讓他身無分文，變成流浪漢好不好？一個流浪漢死了，沒人會在乎的……沒人會在乎的……”

看林京與越說越瘋癲，蘭游春移開被林京與捏得發疼的膝蓋，皺眉道：“人的生命在你們這些公子哥眼裏就這麽不值錢嗎？林京與，你現在讓我覺得恐怖。”

“恐怖？”

林京與咯咯笑了起來，他站起來，伸手放在蘭游春胸口上，低頭與蘭游春對視，“蘭哥，你別忘了，宋憫庭才是最恐怖的，他這個瘋子，只要活著，就會困你一輩子的。你不要告訴我，你不恨他。蘭哥，別犯賤。”

蘭游春打掉林京與的手，伸手拉起桌布，滿桌的珍饈稀裏嘩啦摔了一地，他站了起來，冷漠地看著林京與，眼裏的不可置信變成了嫌惡：“我恨宋憫庭，那是我的事，輪得到你對我指手畫腳？我現在也明確地告訴你，我討厭你不關宋憫庭的事了，你今天說的這些話，足夠讓我惡心一輩子了。滾吧林京與，我這裏不歡迎你。”

魚湯流到林京與腳邊，一塊魚肉也滑了下來。林京與伸腳踩上，一點一點碾開。他低聲嘀咕著：“都是宋憫庭，全怪宋憫庭，宋憫庭去死去死去死去死……！”

與此同時，宋憫庭出現在姜笙的家中。

“我最後問一遍，誰告訴你去掃黑辦找王江雯舉報的？”

宋憫庭的槍對著姜笙的肚子，那裏面已經有了三個月大的小生命。

姜笙顫顫巍巍拿來筆，把電話號碼寫下來。宋憫庭抽掉紙張，丟到趙吉安手裏，他拿著槍在姜笙肚子上打轉，微微勾唇：“本來這種事不用我來，十年了姜笙，我也挺想你的，想蘭游春為什麽會愛你那麽久，為什麽我不是你。我真的好想殺了你，但是蘭游春會傷心。好吧好吧……”

他把槍抵到姜笙的眉心，語氣驟冷，“今天的事你敢跟蘭游春說，我殺你全家。你最好祈禱蘭游春愛上我，否則我痛苦過頭，你就遭殃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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